「我下午部活要請假。」
  午休時間,鳴子約自己一起吃飯,態度慎重讓今泉一度質疑今天吹的這是什麼風,沒想到一見面,鳴子劈頭就這麼說。
  「你怎麼了嗎,今天晨練也沒出現…你跟手嶋前輩說了嗎?」
  鳴子咬了咬下唇,稍微別開臉,一臉有口難言的表情,支支吾吾地開口:「…我,變成女生了。」

  「咦,是那個嗎,碰到冷水就會變女生?靈魂交換?還是魔法少女變身之類的!」小野田聽到這句話,兩眼發光地打量著鳴子。鳴子縱然百般不願意把自己性轉的事昭告天下,不過終究是接受今泉的提議,部活時在全體部員前親口說明自己的狀況。今泉自己是想廣徵他人的意見,看有沒有人碰過這種問題,知道解決方案的,但鳴子不想引起學校師長不必要的關注,最後的折衷方案就是只跟自行車社透露實情。
  「…這樣啊,因為快要入冬了,近期不會有什麼大比賽,所以允許妳部活暫時請假,不過要盡快想辦法變回來啊,別荒廢練習了。」手嶋毫無動搖,冷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這樣也可以練車!」
  「只是跟大家一起騎車兜風或許可以吧,不過談不到競技的層次。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妳讓我看一下小腿肌肉嗎…」手嶋讓鳴子把褲管拉起來,然後直白地說: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女孩子擔心小腿變粗,所以肌肉主要只練大腿,就像妳現在的腿部肌肉這種感覺。我不知道鍛鍊妳的這個身體對原本鳴子的身體有沒有幫助啊…」
  「而,而且,那個…跟女孩子一起換衣服什麼的,有點那個吧…」杉元也忍不住出聲,今泉反駁:
  「那傢伙的身材跟男孩子根本沒有兩樣吧!」
  「別裝正經了,其實超想看的吧,超想摸兩把的吧,已經在腦內幻想我穿泳裝的樣子了吧。真遺憾最近不是游泳的季節呢。」
  「啥,就憑妳這種洗衣板嗎?」
  「嘛,看你這遺憾的表情,姑且就讓你隔著內衣摸兩把也行啦。」
  「那應該完全摸不出是肌肉還是脂肪吧…」
  「…是錯覺嗎,為什麼覺得部室裡彌漫著一股現充味…」杉元不忍直視地別開頭,因為鳴子的事難得來到部室的寒咲,微笑著說: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就是真正的現充嗎?」
  杉元不知怎麼的,覺得那笑容裡帶著一點寂寞的味道。

  獲得了手嶋的部活休假許可,鳴子雖然不再出席部活,每天早上還是跟著今泉一道晨練–儘管以今泉的標準來說那種程度只稱得上散步–。已經整整兩個星期…鳴子的狀態沒有絲毫改變,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周遭似乎沒有人在意鳴子的性別,世界照常運轉著。
  今泉坐在校舍天台,仰望著晚秋看似特別遙遠的青空嘆氣。
  「嘆氣當心老得快,雖然你本來就看起來很老。」
  鳴子拿著麵包,走上天台時打了個呵欠。
  「你吃這麼少啊。」
  「變這樣之後食量就變小了,沒辦法。而且女孩子意外的容易發胖…」
  「你這種人知道什麼叫發胖嗎。」
  鳴子坐到自己身邊,今泉反射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和鳴子維持一定的距離。鳴子瞥了他一眼,盤腿坐著撕開麵包的包裝袋:
  「…你最近幹嘛都跟我一副保持距離的樣子。啊,說起來小野田君也是,今天從背後跟他打招呼,他突然就慌慌張張地跑掉了,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今泉別開視線:「…才不是,只是那個…有點尷尬。」
  「什麼啊,白痴嗎,而且我們在交往吧。」
  「我說你什麼時候換自稱詞的。」
  「女孩子講『咱』什麼的太說不過去了吧。」
  鳴子半瞇著眼,慢條斯里地打開(低脂)牛奶的瓶蓋喝起來,看上去好像隨時會睡著。今泉望著他的側臉,忍不住開口:
  「每天那麼早起來晨練很累吧。」
  「…那麼點程度才不會!只是睡得變少了而已…」鳴子逞強地說。
  他不相信全世界都過著一如往昔的生活,只有自己反應過剩,所以瞞著鳴子觀察了他的日常生活、跟鳴子的同學們打聽他最近是否有異常舉止。
  「一定要說的話,好像相處起來比較有距離感啊。」少數願意認真回答今泉問題的男同學說,「體育課換衣服的時候啊,做柔軟的時候啊,擊掌打氣之類的時候…」
  女孩子對這個問題倒是反應熱烈。
  「對對,很奇怪,明明之前也是那個鬧哄哄的樣子,可是整個人的氣氛都不一樣了的感覺。」
  「坐姿啊、舉止啊、講話的方式啊…」
  「坐姿完全變了,以前沒看過他併腿坐的。而且之前每天把髒字掛在嘴上,最近好像沒聽到了對吧。」
  「說起來最近膚色好像變白了,味道也有點不一樣~」
  「與其說是變得娘娘腔,不如說好像…變成女孩子,的感覺?」
  變成女孩子是什麼樣的感覺?
  「所以你最近上廁所怎麼解決的啊。」
  鳴子聽到這句話,喝一半的牛奶差點噴出來。
  「為什麼吃飯的時候討論這個話題!」
  鳴子怒目瞪視著自己,赤紅的瞳色好像是一樣的,今泉卻感覺前所未有的不適應。

  鳴子做完值日從教室出來正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她:
  「鳴子君…打擾一下可以嗎?」
  寒咲背著書包走到她身邊,鳴子有些驚訝,畢竟從那次部室性轉告解之後,她就沒再直接跟自己說過話,她不知道寒咲對這件事的看法,也不知道這時間她要跟自己說什麼。
  「去部室可以嗎?聽說今天大家的訓練菜單都在戶外。」
  鳴子不置可否地跟著她,久違地踏入自己的部室。寒咲找了張椅子坐下,鳴子不確定地跟著她就坐。猜不透寒咲真正的想法,不知怎麼的讓鳴子有些害怕。寒咲坐定之後轉向自己:
  「我其實是想說,鳴子さん…妳變成這樣之後,有沒有碰到什麼麻煩,需要幫忙的?」
  「欸?スカシ拜託妳的?」
  「怎麼會呢?」寒咲苦笑,「男孩子都喜歡把煩惱悶在心裡啊。」
  「說的也是。」鳴子搔搔頭,「麻煩各種各樣,不過超現實到這種地步旁人大概很難使得上力吧。」
  「…這麼說可能有點自說自話,但我有點懂妳的感覺。雖然說是經理,不過我真的很少來這裡呢…」望向房間角落的自行車,「怎麼說呢…都是男孩子的空間,只有我一個女孩子在這裡,到底是我不自在,還是我讓其他人不自在了呢…想到這裡就有點怯步了。
  「所以說啊,我們兩個像這樣面對面好好交談,這應該是第一次吧。來聊天吧,像人家說的girls talk那種的。」寒咲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鳴子不知該作何感想。
  「與其說是不自在,不如說經理妳太可愛了,大家不好意思開口。」
  「是嗎…」寒咲的語氣彷彿在自言自語,「我啊,從小就只知道自行車,只喜歡自行車而已。人家說,女孩子要打扮,要會做菜,要學著吸引男孩子的目光。所謂的女孩子,指的是什麼呢?身邊的同學討論著流行、討論街角的甜品、討論自己的身體,討論情趣商品,自己的男友或朋友的男友。我卻只知道BMC、SCOTT、COLNAGO,只關心環法或環義的結果。從小身邊能夠聊這些事的朋友只有今泉君。
  「我知道今泉君喜歡的輪胎種類、喜歡的車架、習慣的手把、習慣的坐墊高度,我知道他擅長的賽道、中意的天氣跟補給品。可是,
  「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騎車時看到的風景。」
  寒咲的聲音聽起來像隨時要哭出來,但鳴子只覺得驚懼而心跳得飛快。她知道了,鳴子想,她知道了。
  「所以妳不覺得,變成這樣之後,我們之間最大的歧異點就消失了嗎?」
  「是啊。」鳴子說,「不如說我就是為了消洱這個歧異出現的吧,這才是所謂的一般向啊。」
  「雖然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覺得今泉君想要的不是個『一般人』可以接受的結果。」
  她們在其他部員練習結束前一起離開了部室。
  「其實我有個問題。」鳴子最後這麼對寒咲說,「同樣是盯著妳的胸部看,以前妳總會發火的,為什麼現在完全不生氣?」
  「這個嘛,」寒咲表情寫著理所當然,「因為妳現在一臉不甘心的看著我啊。」

  「你從那裡弄來這台淑女車的啊?啊,難道說是寒咲…」
  「並不是,我們家本來就有淑女車。」
  今泉的聲音像是隔著風牆,聽起來有些模糊,又像是透過背脊傳來,帶了些溫度。
  這個週末兩人相約到都內去補充騎車必需品,鳴子要今泉給自己介紹一些東京的店家,方便之後補貨。這一天鳴子頭髮全放下來梳直,比平常上學時看起來長得多,瀏海夾上髮夾;穿著兩件式的洋紅色七分袖上衣、蓋不到半截大腿的短褲搭長襪。今泉能清晰地意識到,鳴子穿著女裝,提著手提包,坐在自己腳踏車的後座。
  就像個女孩子。
  「妳這身衣服那裡來的?」
  「寒咲さん聽說我要跟你約會,特地替我向朋友借的。」看不見鳴子本人,讓後座鳴子的聲音聽來更加遙遠,「她說男孩子沒辦法這樣穿…機會難得,應該試試看。」
  「做不習慣的事小心出包。」
  「你現在還不是在做不習慣的事,就不要半途摔車。」
  「啥,妳質疑我騎車的技術嗎?」
  「像你這麼裝模作樣的傢伙肯定出生到現在是第一次騎車載人啦…」今泉彷彿還聽到鳴子嘟嚷了一句:明明我自己騎也可以…
  也許鳴子說的是對的,那才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模式。但這是鳴子性轉之後,兩人第一次週末一起外出,並極可能是最後一次。約會前夜今泉想著,有沒有什麼事惟獨女性的鳴子做得到?他空乏的腦中只想得到一個答案:騎單車載鳴子上街。
  他們轉悠了幾個店家,今泉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對女性的偏見還是事實確實如此,他總覺得鳴子瀏覽貨架的速度變慢了。當鳴子拿著一只黑色一只紅色的同款手套–其中黑色的那副在特價–猶豫不決時,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最後他出錢逼鳴子買了紅的那副。
  「為什麼啊,你平常那那麼大方,有什麼企圖嗎?」
  今泉忍不住稍稍別開視線,「你明明就比較喜歡紅的吧。」
  「是沒錯…」鳴子嘟嚷,嘴上有些微詞表情看上去倒挺高興,因而沒多深究。今泉鬆了口氣,這可不只是鳴子高興就好的問題,要真的讓女孩子付錢,總覺得旁人要說閒話的。

  午後他們去了運動中心。
  今泉想做重訓,鳴子則因為今天都沒好好騎到車去騎了健身車,兩邊約好一個時間在門口碰面。鳴子運動完沖了澡,換好衣服時間還有點早,就先去運動中心隔壁的便利商店買飲料。不遠處好像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鳴子忍不住豎起耳朵:兩個女子高中生瀏覽著隔壁貨架在閒聊,背著總北的書包,絲毫沒注意到鳴子的存在。
  「今泉君的女朋友?」
  「就說了只是走在一起而已,而且長得很像鳴子君呢。」
  「欸,這算什麼啊,就算是鳴子君的妹妹也不可原諒!不是說好大家都不能偷跑的嗎,偶爾也會出現這種破壞規矩的傢伙呢…如果是鳴子君本人女裝的話就原諒他。」
  「喂,這算什麼~」
  鳴子迅速地結帳,逃命似地離開便利超商。
  為什麼女孩子反而不可原諒?為什麼鳴子本人可以?
  鳴子藏在角落門柱的陰影中低頭喝牛奶,腦中一團混亂。當她發現自己被包圍的時候,已經沒有空隙可以逃了。
  「小姐,等人嗎?一起玩玩?」
  三個看來比自己稍長一點的不良少年圍住自己。自己以女孩子的標準來說不矮,但以男孩子的標準來說不高,因此她的視線完全被眼前的人遮住,她仰頭叫陣:
  「幹嘛,有事嗎?」
  「哦,是慓悍的關西大小姐呢。」
  鳴子毫不猶豫地朝右邊的人扔空牛奶瓶。不需要打到贏,只要打到有空隙可以逃就好了,她揚起腳想踢,卻被正前方的人壓制,手被另一個人扣住,她的腳尖旋空無法使力。
  「哦呀,不能掉以輕心呢。」
  今泉一出來,便目睹了遠處的鳴子被三個陌生男子壓制的場景。
  鳴子咬住其中一人的手指,處於劣勢仍目光如炬氣勢驚人,反倒是今泉自己嚇傻了。
  他心目中的鳴子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無論碰到什麼困難都不會向自己示弱,所以他從來沒有受過保護戀人的專業訓練,一時竟反應不來。實際上,鳴子也完全沒有向自己求救的意思,儼然就是想自力突破,但也只是心情上如此,現實上完全做不到。
  「你們想對她做什麼?」今泉從背後拍了拍貌似帶頭的那個少年,「我剛叫警衛過來了。」
  小混混們知道自己腹背受敵,只能臭罵著落荒而逃,鳴子咬緊下唇仰頭望著自己,表情寫滿不甘心。
  「回去吧。」今泉牽住她發抖的手,說。
  走向自行車停車場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鳴子的手和原本一樣毫不細緻,指腹長滿粗繭,但變得小而柔韌,而且冰冷異常。到自行車前,今泉終於出聲:「妳的手這麼冰,會冷嗎?」
  「這種程度才不會,風可是我的好朋友!」鳴子反射性地反駁,隨即低聲改口,「…只有一點。」
  今泉擔心深秋晚上轉涼,原本就預備著薄外套,他遞給鳴子,鳴子不情願地接過。穿上自己外套的鳴子不知為何看起來反而縮水了,肩幅小得像是能單手摟住。
  「…女孩子所以沒辦法啊。」鳴子突然又拉高音調說,「敢這樣說就揍你。」
  「可是男孩子就不會碰到這種事也是事實。」而且妳又穿得這麼可愛,今泉沒讓鳴子知道這腹誹。
  鳴子絞緊自己的衣角,扭曲著臉像是要哭出來。
  今泉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鳴子變成女孩子的第一天,手嶋說:「鍛鍊這個身體對原本的鳴子有幫助嗎?」
  他想到鳴子同學的證言,坐姿、舉止、說話方式的改變,他想到鳴子不自然的自稱詞。說到底,只是變個性別,為什麼連從小養成的生活習慣都會改變?
  「妳到底是誰?」
  「我是鳴子章吉。」
  「所以是跟鳴子同名同姓?」
  鳴子放開抓著自己衣角的手。
  「…我是基於某人的願望,從鳴子章吉本人複製出來的女孩子。」
  今泉知道那個某人可能是誰,但他沒出聲。
  「我長得這麼可愛,家事全能,熱愛朋友跟自行車。我可以跟你結婚、幫你生孩子,讓你作為一般人過完這一生。」
  少女鳴子緊張地盯著自己,今泉無聲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
  「…我就知道。」她稍稍低下頭,「哼,就是被スカシ拒絕而已嘛,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定要說的話損失的是你才對。」
  不是那樣的。
  我其實很喜歡妳。
  但是那不是我所選擇的世界。
  那是對原本的鳴子的背叛,那能跟自己並肩奔馳、自己深愛的鳴子。他壓抑住所有的思緒,冷淡而殘酷地開口:
  「請把原本的鳴子還給我。」今泉說
  「好啊,如你所願。」少女艷紅的短髮在夕陽中閃閃發光,她燦爛地笑著,像是隨時會消逝在風中一般,「那麼,明天見了。」
  「哦,明天見。」
  明天起一切就會回歸常態,那個違反一般人常識的日常。


おまけ(未來捏造,求婚)
  「怎麼了啊,突然說要一起騎車。」
  這是今泉跟鳴子兩人盛夏難能可貴的共同休假。他們分屬不同的職業車隊,從入春到晚秋,比賽跟練習交錯,幾乎沒有喘息空間。因為平常自行車騎得太多,難得有休假多半會換乘別的交通工具放鬆。
  然而這一天今泉卻難得地提議要一起出門騎車,讓鳴子大感意外。
  「沒事就不能一起騎車嗎?」今泉反問。
  「沒…可是說要一起騎車也跑得太遠了。」
  「因為富士五湖這段路很久沒一起騎了吧。」今泉若無其事地說。雖說他們現在住在南靜岡,也還說不上真的很遠,但特地跑上山騎車怎麼想都覺得不自然。鳴子動了動自己不好使的腦子,說:
  「這不是我們第一年IH第三天的賽道嗎?」
  「是沒錯。」
  「哎呀,真難得,スカシ你也懂得懷舊啊。」鳴子拍了拍今泉,今泉沒答話,只是徑直往山中湖的方向騎去。
  「不過我記得那年是往須走口上山的,スカシ你才這年紀記性就不行了啊。」
  「並沒有要重跑當年IH路線,是說你那年根本沒到終點吧。」
  「囉嗦,」鳴子忍不住臉紅,「我們之中有人最先把隊服送到終點就可以了。」
  今泉騎到休息棧點的附近時下車休息。湖面澄澈得像鏡面,倒映著不遠處的富士山,這時節天色藍得像畫一般,美不勝收。鳴子跟著今泉停下來,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鳴子,生日快樂。」
  「啥?你記錯了吧,我生日還早的咧。」
  「你生日那天我不在,所以提前慶祝…」今泉一面說一面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鳴子。鳴子好奇地接過:
  「這什麼…欸!」
  沒多餘墜飾的玫瑰金指環嵌在盒中,日光照射下閃閃發亮。鳴子瞠目結舌地看著這意外的禮物,雙手驀地被今泉握住:
  「嫁給我吧,鳴子。」
  「渾帳,你覺得我會答應嗎,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明明連喜歡都沒有說過…」
  今泉把鳴子摟進懷裡,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鳴子章吉,我愛你。」
  鳴子卯足全力掙開,知道自己整張臉都紅透了。這個渾蛋,這個假正經,就知道在這種時候裝模作樣,真的非常渾蛋。
  「裝什麼帥!居然這時才說!想這樣就搪塞過去嗎,當我鳴子章吉大爺這麼好應付!你這…這,
  「根本沒辦法拒絕啊…」鳴子越說越臉紅,底氣不足地別開頭。
  於是今泉又上前抱住鳴子,鳴子還是在掙扎,不過這次沒有真的推開的打算,只像個不安分的小動物。
  「放開啦,很熱。」
  「你可能忘記了,今天是我們高一那年IH第三天的日子。每次看到這裡,就讓我想到當年比賽時,失去你的瞬間。」今泉說。
  「不不,我當年好歹有騎上山,別忘了可是本大爺帶你們追上箱學的。」
  「我知道。」今泉打斷他,「但是,在我們上山進入後半程之前,我最後記得的景點就是這裡。
  「然後我第一次意識到比輸了比賽還痛苦的事。」
  「スカシ你是太熱腦子燒壞了嗎,不過是個スカシ,一點都不適合這種肉麻台詞啦。」鳴子稍稍拉開一點距離,仰頭看今泉,攤手:
  「不過我大概腦子也燒壞了,所以才會覺得有一點高興…嘛,就只有一點哦。」
  「…所以,回答呢?」
  「…你傻啊,戴著騎車的手套沒辦法戴戒指啊。」彷彿答應又彷彿答非所問,今泉摸了摸他的頭:
  「那就穿個鍊子戴在身上好了。」
  「你這傢伙還真夠蠻橫…」
  「我倒覺得這種程度對你來說恰到好處…」今泉低頭扶起鳴子的臉,鳴子緊握著戒指盒,環過今泉的後頸,踮著腳吻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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