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得比其他人都快,比所有人都更早一步抵達終點,因為你理當是最強的那個,因為你是福富。」
  福富壽一生於公路自行車世家,他的父親、兄長都是一流的車手,自福富幼年時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訓誡他,讓這觀念深植他的內心,成為他的骨肉。騎自行車是他的命運,拿下優勝是他的義務,在公路賽車場上,他就是最強的,毋需質疑。

  「福チャン,心不在焉就請假,不要在練習室恍神。」
  荒北沒想過有一天居然輪得到自己對福富說這句話,福富還當真恍神得厲害,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呆視著自己,不知道是想反駁還是證實心不在焉這個描述。荒北忍不住抓狂:
  「那麼介意就請假去總北一趟啊!看是要給人家揍一頓還是把人家揍一頓,總之給我幹架幹到心裡痛快了再回來,不要在這裡長吁短嘆的很礙眼。」
  相對於大呼小叫的荒北,福富臉上維持著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開口:「荒北,我問你。
  「我很強嗎?」
  「哈?」荒北像是被這個問題嚇傻了,「福チャン你比個賽腦子就燒壞了嗎?這不是你自己一直掛在嘴上說的台詞嗎,這時候才想反悔嗎!如果你是想講IH那件事的話,我說,你跟總北的王牌在離終點線那麼遠的地方兩個人爭個你死我活的勝負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浪費體力,根本完全不重要!跟你他馬的強不強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用為那種事消沉。」
  「不好意思荒北,讓你擔心了。」
  荒北跳起來怒吼,「我才沒有擔心,就說了只是很礙眼而已!」

  隔天福富真的請假去了千葉,箱根很多名產他不知道那樣更有名一點,帶了常見的溫泉饅頭當伴手禮。雖然自己失禮在先,但金城非常的客氣,絲毫沒有要求自己補償的意思,反而邀請自己一起騎車兜風。
  於是福富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請求:跟金城在隔年的IH公平地一較高下,金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在那趟兜風小旅程的最後,福富再次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金城,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我想請問一個問題:
  「我很強嗎?」
  金城露出玩味的表情,打量了福富幾秒鐘。
  「那是當然的吧,否則怎麼能在那樣的舞台上,以箱學正選的身份出賽?」
  「…你說的很對,是我問了蠢問題。」
  「不,這問題並不愚蠢。我認為在IH這樣的比賽當中,單打獨鬥的個人再強都無法獲勝。你很強,跟你的團隊很強,我覺得是兩件不同意義的事…當然我知道箱學很強,每個個人都很強,
  「但背負著和自己有共同目標的夥伴的信念奔馳,有其他人在相信、等待著自己,是不同的堅強。」

  待福富回到箱學時已經入夜,但他沒有直接回宿舍,反而是到了學校的動物飼育區,有個人影蹲在兔籠邊,他出聲:
  「新開。」
  「壽一,真晚啊,你吃過飯了嗎?我聽部裡的人說你請假跑去千葉了。」
  「是啊。」
  「結果怎麼樣?好像有點新傷口啊。」
  「撞到他們部室裡的車輪而已,沒什麼。」福富站到兔籠邊,兔子似乎依然無法適應自己自然散發的生人勿近肅殺氣息,福富一靠近便即刻躲去角落窩著。新開饒富興味地看著這一人一兔無聲的互動,然後問:
  「心情不錯的樣子,所以總北的王牌答應你的要求了?」
  「是的。」
  新開扶著籠子的鐵格站起身,「那真是太好了。」
  「新開,」新開露出防備的神情,似乎猜到福富要說什麼,但福富並不打算馬上說那句話,反而先開口問了之前的問題:
  「我很強嗎?」
  「壽一,你覺得強是什麼呢?」新開低頭注視角落的幼兔,「兔吉…不就是那個所謂的強的犧牲品嗎。」
  福富陷入短暫的沉默,然後說:「對我來說,所謂的強就是比誰都快,在賽道上最快的人。」
  「最快的人一定是第一個到終點的人嗎?」
  「是。」
  「不是喲。」新開笑了笑,「最快的人可能並沒有到終點,或者半途發生意外被耽擱了喲。那麼是第一個到終點的人強,還是最快但終點前因故退賽的人強呢?」
  福富似乎覺得這是詭辯,或者他覺得答案當然是前者,總之他看不出情緒的五官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新開這才開始回答福富的問題:
  「如果只是講騎車速度的話,壽一非常快喲。
  「但這不是我覺得壽一強的地方。」
  「為什麼?」
  「速度快的人很多,但他們不是每個人都打從心底相信自己很強,並且願意為了實現更強的自己而採取行動。」新開從口袋中掏出零食,邊嚼邊說,「壽一是真的相信自己很強,而且為了實踐這個信仰,比別人多付出好幾百倍的努力。壽一並不擅長表達呢,所以是努力到身邊的人為了追上你,為了實現你期許中的自己,而跟著一起變強的程度喲。
  「我覺得這才是壽一最強的地方。」
  新開往前幾步,伸手摸了摸福富的頭,「我不知道你家人或前輩對你說了什麼,不過勝負是與時俱變的,你不需要為了滿足別人的期望而跑得比任何人都快。壽一只要做自己,用自己相信的最強最快的方式跑,其他人就會跟隨你的腳步,一起變快,我相信壽一你一定能把箱學自行車社帶向巔峰。」
  福富突然抓住新開的手,一把抱住新開。
  「…壽一,雖然這邊晚上不會有人經過,不過這可還是校園內哦。」
  「我知道。
  「新開,我要組一支最強的隊伍,和總北再一次堂堂正正地對戰。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需要你在箱根直線道上那媲美鬼神的速度,我需要你。你願意回來嗎?」
  新開困擾地搔搔頭,「現在的我也只會拖大家後腿而已喲。」
  「…不會的。不能從左邊超車的話就從右邊超車,不能超車的話就快到任何人都追不上,不需要超過任何一輛車。你很強,你是我認識的人之中最快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突破這個難關,作為IH中最快的衝刺選手出賽。」
  「哈哈,居然說到這個份上,」新開靠在福富肩上笑了,「直接說想跟我一起跑就好了啊。
  「再一起跑吧,壽一,一起拿下全國大賽的優勝。」
  福富沒有出聲,只是交換了兩人間睽違數月的吻。


後記:
其實荒北跟新開想說的話差不多,只是一個認識的時間差造就了兩邊不可彌補的差距。
福富最後想對新開說的是「我不能沒有你啊啊啊!」
設定大概是新開退社(?)之後跟福富短期冷戰之類的。
然後我任性地把新開設定成這樣的角色(?)之後還有寫到新開他也會是類似這樣的性格。
有點做過火了…不過先這樣吧。
我的左派思想爆發系列。
新開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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