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火黑。

  「小黑子,這邊這邊~」
  聽到黃瀨遠遠的叫聲,黑子哲也才回過神,想到該把視線從手中的喜帖移開。他望向久違的好友,順便環視自己的所在地:這初次造訪的教堂前聚集了各色各樣,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門口並列著滿滿的花籃花圈,佈置得喜氣洋洋。相較於過份興奮的黃瀨,黑子淡淡地寒暄:
  「黃瀨君,好久不見。」
  「是啊,小黑子也是吧,最近真的很忙,等一下又有通告了呢。不過老早就跟經紀人說好,這時間怎麼樣也要空下來,畢竟是小青峰跟小桃的婚禮啊…真沒想到小青峰也能結婚呢,不愧是小桃啊,真想看看是什麼樣子呢…」
  關於所謂婚禮。
  黑子想到了自己中學時的一個夢。
  他曾經夢到自己在自己的婚禮上等著未婚夫青峰大輝的到來,不停地不停地等待,直到有人捎給他青峰的口信,說青峰在河的對岸,因為沒法子過河所以不來了。
  那時的黑子並不明白夢裡昭示的涵義。
  後來有一回他在部室裡看到綠間暫放的占卜雜誌,裡頭有段心理測驗說的正是一名男子為了要與未婚妻結婚必須渡河的故事,故事裡的男子為了過河和不愛的女人上床,又因此和未婚妻分手。黑子看著這個虛構的故事,努力思索著如果是自己的話究竟會怎麼做。
  「阿哲你在看什麼?」
  不知何時進部室的青峰順手把自己手中的雜誌拿去,看了會兒才遞還給自己,「怎麼看都是硬要在河對岸結婚的未婚妻不好吧,為什麼要選一個這麼難去的地點結婚呢,刁難人嗎?」
  那時的黑子已經隱隱約約把這個故事跟自己的夢連結起來了,就是從這時開始,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跟青峰之間的結局。
  和青峰分手後,黑子依然繼續夢到自己在河的對岸等待著永遠不會來的青峰,夢裡的角色隨著時間經過逐漸增加,各式各樣的人來開導自己,有時是帝光的隊友,有時是誠凜的隊友,有時是桃井。
  他想到高中之後自己和桃井的一番談話。
  「雖然很想跟哲君上同一所學校,但總是…沒辦法放著那傢伙不管。」
  那天晚上他還是作了那個夢,夢裡桃井對他說:「我去河對岸幫你把那個混帳架過來。」
  然而夢裡的桃井離開之後便沒有再出現,黑子夢見自己沿著河走了很久很久。他想他那時就猜到這是故事的結局,甚至比兩個當事人更早預測到這場婚禮的發生。

  「大ちゃん!新郎倌怎麼可以隨便進新娘的準備室,快出去!」
  青峰大輝沒有理睬自己準妻子的發言,只是逕自走到桃井身後,「嘛…還行嘛。」
  「什麼還行啊,對馬上要結婚的妻子是這樣講話的嗎。」
  「反正都看這麼多年了,打扮什麼的並沒有什麼差別吧。」青峰看著鏡中的桃井,「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意思?」
  「妳不是一直喜歡阿哲的嗎?」
  桃井回過頭,看向那個自己即將成婚的丈夫,然後又轉回正面看向鏡中的自己。
  「說真的,男人啊…相當無聊呢。」桃井喃喃自語著,「其中最無聊的就是大ちゃん了。」
  「妳說什…」
  「你自己說嘛,逛街就是去買體育用品,約會就是去打籃球看人打籃球,不是做這些事的約會你準時過幾次?又放過我幾次鴿子?」
  青峰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過就算是其他人,只要知道他的性格、經歷、習慣,就可以預測到他的舉動,無論出現什麼對話、約會發生什麼事都沒有驚喜。所以遇到無法預測的哲君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高興…
  「不過驚喜什麼的終究是屬於少女的浪漫幻想。我就這樣跟哲君在一起的話,你怎麼辦呢?」
  桃井想到青峰的母親,知道她要嫁給自己的兒子的時候,淚流不止地握著她的手,說「大ちゃん就拜託妳了」,彷彿要嫁女兒的人是她。
  在球場上不需要倚靠任何人的暴君,最無法失去的人是自己,桃井想著。

  黑子看著交換著誓言的新婚夫婦,恍惚中回到了那個困擾自己多年的夢境,沿著河岸一直走到深夜的自己,在燈火闌珊中遇到了那一直等待著自己的人。
  突然手機震動,是火神問自己上那去的短信。黑子苦笑,青峰婚禮什麼的是不指望他能記得,但他顯然連自己在冰箱上的留言都還沒看到。黑子再抬頭看向正在交換戒指的新人,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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